第六章：入职报到
清晨，微光从穹顶洒落，照亮了西城商业街的石砖路面。
从北城沈家宅邸一路马车颠簸，沈墨在车上坐了整整两个小时。下车时，他伸手拍了拍衣角，理了理因奔波而微微凌乱的衣襟。
西城最繁华的主街已然苏醒，两旁的商铺陆续开门，叫卖声与锅铲碰撞声交织在一块儿，空气中飘荡着清晨的热食香气，街道显得格外热闹。
沈墨低头看向手中的纸条。
“夜色香居。”
这四个字被李军写得潦草，却用力，墨迹沉沉。
他继续展开纸条，下方还有一句：
“左手边楼道上去。”
沈墨抬头看了眼那家名为“夜色香居”的建筑，门面极长，外观寻常，不见任何标志性的纹饰或守卫。可就在他走到门口时，眼角余光扫到左边墙角处，果然发现了一条略显隐蔽的楼道。
三人并肩宽的灰石楼道，不引人注目，却一路延伸向上。
他提步而行，步伐不自觉慢了下来。每迈出一步，心中便沉重几分。
走上楼道尽头，一扇沉重大气的双开木门赫然出现在眼前。木门高达三米，门板上未雕花纹，却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厚重感，仿佛这扇门之后的世界，与街道上的喧嚣毫无关联。
沈墨伸手推门，沉闷的“咯吱”声仿佛在他耳中放大了数倍。
门后，是一间宽敞到近乎空旷的大堂。
数十张办公桌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各处，分成五个不同区域，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独立的气场。脚步声、交谈声、桌角刮地的刺耳响动、某人低声咒骂的粗语，不断充斥耳膜。
空气中混杂着汗味、烟草、药剂和金属锈蚀的味道，压抑得让人有种想掉头逃走的冲动。
果然与前世那警匪片中，刑警局的乱象一模一样。
他刚一踏入，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湖泊之中，没有人看他一眼。
没人迎接。
没人理会。
仿佛他根本不存在。
就在沈墨想着怎么开场，才显得低调且不失身份的时候。
“来了？”
一道慵懒又透着几分妖冶的女声从身后传来，柔软得仿佛猫爪掠过耳畔，带着一点挑逗的尾音。
沈墨回头看去。
来人一头烈焰般的红色波浪长发披散在肩，红得张扬，红得夺目。她五官精致得几乎有些过分，眉梢眼角俱带妖气，那一抹红唇艳若血，像是随时能引燃空气的火线。
一身黑色贴身皮衣勾勒出玲珑曲线，线条流畅却暗藏锋锐。长腿包裹在皮裤之中，每一步轻轻迈出，像蛇，像火，也像某种专属于猎人的节奏。
沈墨怔了一瞬，视线下意识被那份强烈的视觉冲击所牵引。
她似笑非笑地靠近，轻轻打量着他，唇角勾起一抹戏谑：“呦，几年不见，长得还是那么细皮嫩肉的，成年了吗？怎的，这么年轻就懂得欣赏姐姐的好？”
声音不大，却故意压得低沉，宛如耳语，带着几分戏弄与试探。
沈墨心头虽是一阵莫名悸动，但好在前世在红尘里也不是没见过风浪。他稳了稳心神，很快回过神来。
他没有回应调侃，而是深吸一口气，微微拱手，语气平静从容，却不失礼数：
“沈家，沈墨，奉命前来余烬之刃报到。”
红衣女子眨了眨眼，原本漫不经心的笑意陡然一滞。
“你倒是看着我说话啊，对着空气报道？不过倒是有几分那人的模样。”
她喃喃着，眸中浮起一丝复杂情绪，仿佛勾起了她心底的回忆。那轻浮的笑容悄然收敛，红唇抿起，姿态也不再那般散漫。她看着沈墨的眼神变了，不是轻佻，不是好奇，而是多了一抹难以掩饰的郑重。
她语气微沉，声音也稳了下来，“跟我来吧。”
……
大厅中，仍旧是人声嘈杂，命令、争执、调侃与兵刃撞击声混杂，构成一首混沌而粗粝的交响曲。但这喧嚣中，却暗藏着一种近乎军纪般的“乱中有序”。
没人上前搭话，却有不少人，目光投射过来。
当“沈家”、“沈墨”这两个词自那少年口中吐出，空气仿佛悄然一顿。
不远处，一位老术士停下手中的卷轴，久久未落笔；另一位面容狰狞的战士眯了眯眼，望向沈墨背影，沉默良久。
沈云轩——那个曾经让整个余烬之刃为之折服的名字，在他们脑海中悄然浮现。
那是一个时代的标志，是一柄曾横扫黑暗的锋刃。
时隔两年，他的儿子，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。
低声叹息不知从谁开始，在人群中蔓延开来。
不是对沈墨的质疑，而是一种夹杂着怀念、敬意与一丝惘然的复杂情绪。
星火未熄，而他，就是那一点——尚未熄灭的火种。
余烬之刃的队务大厅内，一张堆满案卷与茶渍的大桌前，突然从椅后滑出一个身影。
那人身形略显清瘦，浑身酒气未散，面容憔悴得仿佛几夜未眠，眼神空洞迷离。他盯着桌案上的名册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。
“沈墨？”他喃喃着，嗓音嘶哑，“沈家的独苗？……沈云轩的儿子？”
不远处的副手一愣，旋即缓缓点头。
“是啊。”那人低声叹息，眼神回忆渐浓，“那时候沈队长还在，我还去过他们府上喝过酒。当时这孩子才这么高，”他比划了一下腰部，“夫人和李叔忙着做饭，沈队长脸上都是笑。”
“转眼才几年……这小子都长这么高了，一米七出头了吧？时间真是……”
他语气忽地一顿，似乎想到什么，凑到队长身边，低声道：
“队长，我是想说……咱们小队不用去地表冒险，能不能把这孩子留下来？他太小了，别的队都太危险，连我们都……唉。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，那个被称为“队长”的男子却已从椅背上坐直。
他神色冷静，戴着一副近乎滑落的老式圆框眼镜。他没有立刻答话，而是慢慢摘下眼镜，用衣摆一角擦拭镜片，动作细致却透出疲倦。
“老孔，你跟着我几年了？”他忽然问道。
孔宣一怔：“整三年。”
“三年了。”队长自语道，镜片在指尖反光，他又慢慢戴回眼镜，眯了眯眼睛，却依旧模糊。他轻轻叹了口气，终于开口：“你说地表危险，那星火城就不危险了吗？”
“前天，第二小队的小刘去查一桩宠物失踪案，你记得吧？”
孔宣脸色微变，声音顿时低了八度：“你是说……我交给小刘的那个案子？”
“他死在那个小巷子里，而凶手甚至没有在现场留下一丝血迹。”
队长说着，再次取下眼镜，伸手用力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“二阶武者，就这么死了。你还认为，这里比地表安全吗？”
空气忽然沉寂下来。
孔宣咬了咬牙，终究没再说话。
队长沉默片刻，又道：“老孙，这事不怪你。小刘是你拜托的没错，可真到了那一步，他也是冲最前头的那种人——不让他去，他也会抢着去。”
“现在，一小队已经介入那案子了，这事从今天起，别再提。”
他语气一转，低头看了看桌上那个“沈墨”的名字，喃喃道：
“至于这个孩子……命数已定。沈云轩的儿子，不是我们能护得了。”
“他既然踏进这扇门，就意味着——他的命，就不属于他自己。”
从北城沈家宅邸一路马车颠簸，沈墨在车上坐了整整两个小时。下车时，他伸手拍了拍衣角，理了理因奔波而微微凌乱的衣襟。
西城最繁华的主街已然苏醒，两旁的商铺陆续开门，叫卖声与锅铲碰撞声交织在一块儿，空气中飘荡着清晨的热食香气，街道显得格外热闹。
沈墨低头看向手中的纸条。
“夜色香居。”
这四个字被李军写得潦草，却用力，墨迹沉沉。
他继续展开纸条，下方还有一句：
“左手边楼道上去。”
沈墨抬头看了眼那家名为“夜色香居”的建筑，门面极长，外观寻常，不见任何标志性的纹饰或守卫。可就在他走到门口时，眼角余光扫到左边墙角处，果然发现了一条略显隐蔽的楼道。
三人并肩宽的灰石楼道，不引人注目，却一路延伸向上。
他提步而行，步伐不自觉慢了下来。每迈出一步，心中便沉重几分。
走上楼道尽头，一扇沉重大气的双开木门赫然出现在眼前。木门高达三米，门板上未雕花纹，却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厚重感，仿佛这扇门之后的世界，与街道上的喧嚣毫无关联。
沈墨伸手推门，沉闷的“咯吱”声仿佛在他耳中放大了数倍。
门后，是一间宽敞到近乎空旷的大堂。
数十张办公桌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各处，分成五个不同区域，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独立的气场。脚步声、交谈声、桌角刮地的刺耳响动、某人低声咒骂的粗语，不断充斥耳膜。
空气中混杂着汗味、烟草、药剂和金属锈蚀的味道，压抑得让人有种想掉头逃走的冲动。
果然与前世那警匪片中，刑警局的乱象一模一样。
他刚一踏入，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湖泊之中，没有人看他一眼。
没人迎接。
没人理会。
仿佛他根本不存在。
就在沈墨想着怎么开场，才显得低调且不失身份的时候。
“来了？”
一道慵懒又透着几分妖冶的女声从身后传来，柔软得仿佛猫爪掠过耳畔，带着一点挑逗的尾音。
沈墨回头看去。
来人一头烈焰般的红色波浪长发披散在肩，红得张扬，红得夺目。她五官精致得几乎有些过分，眉梢眼角俱带妖气，那一抹红唇艳若血，像是随时能引燃空气的火线。
一身黑色贴身皮衣勾勒出玲珑曲线，线条流畅却暗藏锋锐。长腿包裹在皮裤之中，每一步轻轻迈出，像蛇，像火，也像某种专属于猎人的节奏。
沈墨怔了一瞬，视线下意识被那份强烈的视觉冲击所牵引。
她似笑非笑地靠近，轻轻打量着他，唇角勾起一抹戏谑：“呦，几年不见，长得还是那么细皮嫩肉的，成年了吗？怎的，这么年轻就懂得欣赏姐姐的好？”
声音不大，却故意压得低沉，宛如耳语，带着几分戏弄与试探。
沈墨心头虽是一阵莫名悸动，但好在前世在红尘里也不是没见过风浪。他稳了稳心神，很快回过神来。
他没有回应调侃，而是深吸一口气，微微拱手，语气平静从容，却不失礼数：
“沈家，沈墨，奉命前来余烬之刃报到。”
红衣女子眨了眨眼，原本漫不经心的笑意陡然一滞。
“你倒是看着我说话啊，对着空气报道？不过倒是有几分那人的模样。”
她喃喃着，眸中浮起一丝复杂情绪，仿佛勾起了她心底的回忆。那轻浮的笑容悄然收敛，红唇抿起，姿态也不再那般散漫。她看着沈墨的眼神变了，不是轻佻，不是好奇，而是多了一抹难以掩饰的郑重。
她语气微沉，声音也稳了下来，“跟我来吧。”
……
大厅中，仍旧是人声嘈杂，命令、争执、调侃与兵刃撞击声混杂，构成一首混沌而粗粝的交响曲。但这喧嚣中，却暗藏着一种近乎军纪般的“乱中有序”。
没人上前搭话，却有不少人，目光投射过来。
当“沈家”、“沈墨”这两个词自那少年口中吐出，空气仿佛悄然一顿。
不远处，一位老术士停下手中的卷轴，久久未落笔；另一位面容狰狞的战士眯了眯眼，望向沈墨背影，沉默良久。
沈云轩——那个曾经让整个余烬之刃为之折服的名字，在他们脑海中悄然浮现。
那是一个时代的标志，是一柄曾横扫黑暗的锋刃。
时隔两年，他的儿子，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。
低声叹息不知从谁开始，在人群中蔓延开来。
不是对沈墨的质疑，而是一种夹杂着怀念、敬意与一丝惘然的复杂情绪。
星火未熄，而他，就是那一点——尚未熄灭的火种。
余烬之刃的队务大厅内，一张堆满案卷与茶渍的大桌前，突然从椅后滑出一个身影。
那人身形略显清瘦，浑身酒气未散，面容憔悴得仿佛几夜未眠，眼神空洞迷离。他盯着桌案上的名册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。
“沈墨？”他喃喃着，嗓音嘶哑，“沈家的独苗？……沈云轩的儿子？”
不远处的副手一愣，旋即缓缓点头。
“是啊。”那人低声叹息，眼神回忆渐浓，“那时候沈队长还在，我还去过他们府上喝过酒。当时这孩子才这么高，”他比划了一下腰部，“夫人和李叔忙着做饭，沈队长脸上都是笑。”
“转眼才几年……这小子都长这么高了，一米七出头了吧？时间真是……”
他语气忽地一顿，似乎想到什么，凑到队长身边，低声道：
“队长，我是想说……咱们小队不用去地表冒险，能不能把这孩子留下来？他太小了，别的队都太危险，连我们都……唉。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，那个被称为“队长”的男子却已从椅背上坐直。
他神色冷静，戴着一副近乎滑落的老式圆框眼镜。他没有立刻答话，而是慢慢摘下眼镜，用衣摆一角擦拭镜片，动作细致却透出疲倦。
“老孔，你跟着我几年了？”他忽然问道。
孔宣一怔：“整三年。”
“三年了。”队长自语道，镜片在指尖反光，他又慢慢戴回眼镜，眯了眯眼睛，却依旧模糊。他轻轻叹了口气，终于开口：“你说地表危险，那星火城就不危险了吗？”
“前天，第二小队的小刘去查一桩宠物失踪案，你记得吧？”
孔宣脸色微变，声音顿时低了八度：“你是说……我交给小刘的那个案子？”
“他死在那个小巷子里，而凶手甚至没有在现场留下一丝血迹。”
队长说着，再次取下眼镜，伸手用力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“二阶武者，就这么死了。你还认为，这里比地表安全吗？”
空气忽然沉寂下来。
孔宣咬了咬牙，终究没再说话。
队长沉默片刻，又道：“老孙，这事不怪你。小刘是你拜托的没错，可真到了那一步，他也是冲最前头的那种人——不让他去，他也会抢着去。”
“现在，一小队已经介入那案子了，这事从今天起，别再提。”
他语气一转，低头看了看桌上那个“沈墨”的名字，喃喃道：
“至于这个孩子……命数已定。沈云轩的儿子，不是我们能护得了。”
“他既然踏进这扇门，就意味着——他的命，就不属于他自己。”